冷顫，微歷史有。
完結，感想歡迎^q^

阿爾的邀請函非常的官方，原本伊凡拿在手裡還在想這傢伙是否最近碰到了什麼所以總算是學到了一些基本禮儀－－他想起以前收過的便條紙邀請函，上面還殘留著阿爾開會的塗鴉、或者是咖啡和漢堡油膩的痕跡－－直到他在一間小戲院外碰到一臉不安而且強顏歡笑的阿爾，才理解或許根本不是阿爾送的。

「哈哈...你來啦。」阿爾一下摸摸鼻子、一下抓抓後腦，然後不安的搓手像是要取暖，彷彿頭頂上的太陽不存在：「我還想說你可能趕不上的...因為不是很忙嗎。」

伊凡一邊挑眉一邊遞出那張邀請函（裡面沒有阿爾醜陋的字跡，而是冷硬的打字機字體）：「你說這部片子是四月底完成，要我來看先行放映。」

「嘿，不看先行也...」阿爾一張臉皺了起來，看著旁邊盛裝男女嬉笑的一同進入戲院，阿爾他終於坦承：「其實那是我上司寄的......」

「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兩人走入電影院，裡面大概只坐滿了1/3，大部分的人都坐在前半段靠近螢幕的地方，但是阿爾卻在倒數幾排就走進去，坐在中間。伊凡會意，看著前方交頭接耳和周旋的一些政府官員達官貴人，看著那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打招呼、握手、點頭鞠躬的動作。前陣子在美國看電影都是普通的電影院和上映時間，身旁坐滿的都是當地的居民，現在四周幾排都沒人的體會還挺陌生的。阿爾難得沒有用那吵雜和停不下來的聲音充斥伊凡的耳裡，安靜的直視前方。視線停住不動的像是在發呆。
伊凡考慮到他可能也是被逼著來，所以也享受了難得這份寧靜－－身邊有那個人陪著、而環境卻還是安靜的，只有遠方傳來的談話聲－－心裡稍微疑惑為什麼以往很喜歡電影的阿爾會如此的不想參加先行放映。

直到燈光暗下來的瞬間，阿爾才小聲的開口：「你應該理解的吧...這種事情...」

「...哪種事情？」電影院裡面的談話聲瞬間消失，他們兩個的悄聲頓時聽的無比清楚。

螢幕投射了片頭，藉由螢幕上的光伊凡可以看到阿爾緊緊的抿唇，張開。他在猶豫。

「...為了達到目的所以更改了一些事實。」



看完電影，伊凡跟前面的人群一樣起身，往旁邊走道走了幾步才發現原本旁邊的人還坐在位置上。

「怎麼了？」伊凡看著旁邊的人零零落落的離去：「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阿爾盯著黑掉的螢幕：「......他們說這部片是表達我們對你們的好感。」

使用的代名詞很微妙，「我們」以及「你們」，區分的很清楚。伊凡心想，一邊靠在前排的位置上：「我感受到了。你們把我們的事情描寫的......非常，正面。」

學阿爾使用相同的代名詞，既然這是對方想要使用的語言。
伊凡想到莫斯科審理事件，以及他之前跟德國簽署的契約、甚至是波蘭......

「電影似乎把我們做的所有事情都合理善意化了，對你的電影來說很難得。」伊凡指出，不難想像這部片子的用意是什麼。說真的看電影描述的場景他頓時都懷疑自己是否對英語的了解退步了，美國拍出這種片子的原因令人好奇。

阿爾拿下眼鏡，手指揉捏自己的眼睛以及太陽穴：「嗯，因為我們現在是同盟，有共同的敵人。」

不用明說，伊凡感覺到他們兩個同時對於那兩個字感到陌生，甚至灌在身上有種可笑的意味。
但因為發現阿爾跟自己的想法一樣，伊凡頓時稍微放鬆了一點。就某方面來說他們兩個還是都站在同樣的地位和立場、有著同樣的理解。

「難道你到現在才知道你家產的電影有不少都未必史實正確的嗎？」伊凡淡淡的說，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在電影院裡面。阿爾抬頭怒視：「那也是為了劇情著想！」

「這個也是一樣的。」

「這不－－」阿爾重重地嘆氣，起身：「所以看來你是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了。」

「是，只要你看清楚這部片子的目的就可以理解了。」兩人開始往外離開。阿爾跟在他身後繼續唸。

「但是這簡直...不、不是針對你，但是你也......就連原作的外交官在描寫莫斯科審理事件都有點悔恨的感覺，但是電影卻整個一面倒！還有你跟德國對波蘭做出的事情...那時我簡直覺得你們兩個根本是同樣的，居然直接......」眼前的伊凡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身後的阿爾，阿爾很不像他的又嘆氣：「......我猜是無法避免的。之前我家滿多人都不喜歡你，因、因為你們那個非民主的系統...但是現在我們是同盟了，只好幫你塑造些正面形象......」

「我該跟你說謝謝嗎？」伊凡笑在表皮，「原來只要成為你的同盟就可以有這麼多好處。」

阿爾瞪他：「可以請你不要用那種語氣嗎？」

「我說的是事實。你看跟你成為同盟之後亞瑟和王耀等都可以免費從你這裡拿到武器和資源，著實另路德和本田大為懊惱。」

「布拉金斯基，請問給予同盟幫助有什麼不對？這部片子是我上司跟其他人合作決定，只是希望能讓美國大眾看到你的另一面－－」

伊凡轉身，臉上的笑容扭曲：「我的另一面？哪一面？」

「你......」阿爾咬牙：「至少出發點是好的，對吧？我們也只不過希望其他人能對你改觀點...」

他們兩個在電影院門口對峙，頭頂上的霓虹燈吱吱作響。

「其實你們只希望外界不要認為你們跟一個壞人成為同盟吧。」

「我......」阿爾語塞。

「但是又因為現況所需所以不得不跟我聯手，這樣讓當初被政府洗腦『共產主義都是壞人』的平民百姓如何面對這個同盟？最簡單的當然就是將這個壞人漂白，『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壞所以聯手沒有關係』。」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伊凡心底燃起報復的快樂。

阿爾嘗試深呼吸，但是反駁的語句卻帶著怒氣和過大的音量：「你沒聽過『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句話嗎？」

「還有，這就像是把我曾經後悔過的事情拿來說其實是對的一樣。」沒給阿爾接話的機會，伊凡丟下這句就走了。

不用太大的音量，想必身後沒有追來的人也聽的一清二楚。



＋＋＋



他們已經有陣子沒有見面，就連上次重要無比的美英蘇首領見面的Yalta會議，伊凡也沒到場，或許是因為上次的口角。阿爾還是不懂伊凡到底是介意電影的內容，還是阿爾的反應。在那部電影製作的期間他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伊凡不會像大部分美國人一樣的開心，因為他從來都不會是開心面對他人的幫助的那種人。
不過希望過了這段時間他或許會消氣？或者是知道自己為此發脾氣是比阿爾還要更加孩子氣的作為（好吧他承認自己有的時候的確是挺孩子氣的，但是這樣有何不好？）

阿爾當然沒有時間和機會跟伊凡提到最近他的政府私底下在進行的新研究。
其實心底有點好奇伊凡知道的反應，是否像當初阿爾的反應一樣，又害怕又開心，害怕著核能這擁有無限可能和力量的武器(他以往都是對於科技充滿興趣)，還是會跟他一樣想到或許這可以儘快的把已經打太久的戰爭結束掉－－伴隨著無法避免的犧牲。
或許能找到犧牲最少的方法達成目的，阿爾在心中期望著。

阿爾只有去過研究中心兩三次，也參與了在沙漠中的測試爆炸。或許就是自己上述的心態，所以並不會想要太過深入接觸，雖然他的確是很想要一直發問，像是問清楚如何運作、其中的物理以及化工程式......他見過在那裡面工作的研究人員，各個都是令人驕傲的優秀人才，阿爾很開心這些人願意來到美國(有不少是從德國逃難來的）。畢竟美國是如此美好又自由的地方，誰能抵抗？而他當然也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


跟醫療人員要了止痛藥，阿爾一邊就著溫水吞下，一邊想著戰爭真的會讓人劇變。
本田和路德，他們居然如此看著自己的人民做出那樣的事情...阿爾想到蘇聯寄送來集中營的資料，他到現在還是無法讀完。
我手裡的東西，伊凡看完了嗎？他覺得怎麼樣？感受如何？
說不定...那時伊凡還是站在前線，親眼看到了那些景象。

自從最上次跟伊凡見面，美國又發行了不少漂白蘇聯的電影，阿爾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只要是新電影就一定會去電影院觀賞，而是能避就避。不過後來發行的都沒有當初那部還要受到質疑和評擊。
看到電影評論者狠狠的表達對於那部電影的反感讓阿爾有點開心，像是他心頭的想法有了發洩的出口，但是他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心裡有那些想法、所以才有這些人討厭這部電影，而亞瑟他們又太忙，阿爾因為這種事情打擾他的話......假如可以跟伊凡說就好了。

阿爾也質疑過為什麼很多時候都是「伊凡的話就沒關係」。通常在質疑前他都要先狠狠的敲自己的頭十下。
因為就算伊凡罵他、損他、譏笑他、質疑他，阿爾也都可以笑過去，因為對方是伊凡，他並沒有那麼需要對方的認可，而伊凡處處反對他質疑他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也因為如此，所以阿爾才能藉由跟伊凡說來宣洩。
之前稍微小小的跟上司身邊的親信提到，不過阿爾當然沒有乾乾脆脆的把他腦袋裡所想的全部描述出來，但是也夠了－－因為對方說這樣在這種時候很危險，請阿爾不要戒心太低。

「畢竟他是蘇聯。」

發出無意義的聲音，像是被人強硬從腹部擠壓般，阿爾趴在辦公桌上面看著今天的報紙，然後將看完的電影評論版扔一邊。
助理走進來之後就是阿爾那天心情不好的源頭。

「我就說我討厭大鬍子了。他果然是個混蛋。」阿爾坐在上司的面前，看著上司寫要給對方的消息：「在我們面前是一個樣子，私底下又....呃！我不喜歡他。」

「阿爾，注意你的語言。」上司抬頭警告。

阿爾歪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著筆。那個大鬍子上司不知道是哪跟筋壞掉，居然認為他們背著蘇聯在打主意？! 這個指證簡直誇張到阿爾想要坐飛機飛到蘇聯在對方面前仰天大笑。他們做什麼事情可都沒有偷偷摸摸的，反倒是最近失去消息的伊凡......他們比較可疑吧!?

哼，為什麼伊凡不聯絡他？他應該知道如何找到阿爾的，畢竟阿爾他做事都光明正大，很好找......之前有任何懷疑，伊凡至少還會來跟他打探，但是自從上次的先行放映會之後伊凡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下，阿爾對蘇聯的印象都快要只剩下那討人厭的大鬍子。



等阿爾趕到的時候，上司的女兒則是先帶他去看了那副沒有完成的人物畫像。他的上司從畫中看著自己，穿著深色西裝，旁邊的大衣還只上了底色，而女畫家說她不會完成這幅畫了。
以後阿爾也只能從畫中跟對方眼神相交了。

月底的時候阿爾得知德國已經差不多了，而自己的軍隊跟伊凡的在德國合流，他嘗試想要偷跑去歐洲，不幸被順勢當上總統的前副總統給逮到－－身為前副總統的他可沒少聽說阿爾一直想要去前線的事情。

經過多番波折和自我猶豫、自我懷疑、自我思考...總而言之，阿爾嘗試寫信給伊凡，跟他說前上司聯合國的構想。
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他寫一封官方語氣的通知信，理所當然的吧？除了信尾有一行被強力重複劃掉的句子。

(嘿，伊凡，好久不見！歐洲戰線已經漸漸到達尾聲，我也收到了不少從你們那裏拿到的資料，那個集中營真的是......)

(你是親眼看到那個景象嗎？)

(除了你家的部隊之外，也有不少美國部隊解放了一些集中營，真的很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而...算了)

(我覺得聯合國這個構想很不錯，我現任的上司他已經決定在不久要成立了，大概下週我就會飛到舊金山準備。)

(假如...我是說假如，還有不管你那個大鬍子上司說什麼...有的時候我還真希望可以面對面跟他表示我們絕對沒在你們背後跟別人討論投降什麼的，真的！總而言之，關於聯合國，假如你也來...*以下被劃掉*)


去他的官方。阿爾揉掉亂七八糟的信。



阿爾去參加完聯合國成立典禮之後在舊金山待了一段時間。這裡跟首都不同，看的到海，充滿陽光，就算之前有稍微擔心受到攻擊而警戒，但也都確認是錯誤警戒，所以這裡的人並沒有像在首都般的緊張。難怪第一次跟伊凡見面的時候，對方挑選了加州當做主要的移民地點。
他在街頭買了一份報紙，到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坐下，慢慢喝著咖啡，眼睛被頭條的照片給吸引住。那是蘇聯軍隊成功攻下柏林，幾個蘇聯士兵正在將蘇聯國旗立起，標題寫著大大的「柏林投降」。
當然這些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在舊金山的時候他直接睡在自己的臨時辦公室，一大早就由助理遞來一堆首都傳來的電報。但是從電報中看到跟從報紙上看到的感受和體會是不一樣的。那張照片刊登在報紙上充滿了力量，令阿爾無法把視線轉移。旁邊不遠處傳來討論聲，阿爾抬頭看到附近有不少人都拿著報紙在翻閱，偷偷觀察了所有人的反應，阿爾覺得心底有點開心。
而他心中不知道哪裡產生的想法，異常確定：伊凡一定在現場。
他，現在一定在柏林。

天氣開始炙熱的六月，阿爾在舊金山跟五十個國家見面，簽署以及確認了聯合國的設立，看到不少人帶傷以及疲憊的模樣，阿爾可以理解上司不願意讓他到前線的原因，但是面對幾乎完好而且很有精神的自己，阿爾覺得自己被保護的太好。或許之前伊凡看到不順眼就是如此。
這天伊凡也沒來，或許是在整理自己受創的國土？阿爾喝著可樂一邊看著其他人談話。
希望他胸口那些傷至少可以停止流血了。





雖然已經在新墨西哥州體會過，但是第一顆核子彈丟下的瞬間、以及研究團隊回報的死亡人數，讓阿爾想到之前自己對伊凡說的星星的數量。
一分鐘內，那個武器就抹殺和傷害了宛如星星數量的平民百姓。

隔兩天蘇聯對日本宣戰的時候阿爾好奇伊凡是否有出席，他想知道伊凡得知核武存在的反應，不過這個單純的想法在過不久完全被打破。
遠方的太平洋在宣告戰爭的落幕，同時阿爾在舊金山碰到站在他臨時辦公室門口的伊凡。對方還未從戰爭復原回來，原本就很白到透明的皮膚在加州的陽光下更是蒼白無血色。他穿著正式的黑西裝，圍著萬年沒變的亞麻淺色圍巾，靠在門框邊看著阿爾正要將手裡用文件折成的紙飛機丟出去－－雖然阿爾整個被這個突擊來訪驚訝到直接墜機。

「你、你怎麼來了？」過去兩三年都想了很多台詞，像是他曾經自認一定能把伊凡罵到無法回嘴的總共191個字的一個句子全部忘光光了：「不對，應該是說你怎麼知道這裡......」

伊凡很像伊凡的沒有正面回答，他一腳踏入阿爾的地盤(辦公室)，靠著牆：「只是想來看看獲得強大武力的孩子現在有沒有成熟一點，不過看來是沒有。」視線轉到掉在阿爾腳邊的紙飛機。

「喔，所以你知道了...」阿爾抓抓頭：「至少他讓戰爭結束了。」乾笑。

伊凡發出像是冷笑的笑聲，「是啊，面對瞬間就能殺死那麼大量的人的殺人兇手，怎麼會不敢投降。」

阿爾瞪他，不過姿勢又放鬆，手指稍微碰觸辦公桌，得到一點支撐力：「...隨便你怎麼說，不過你的大鬍子上司大概是嫉妒我有這麼厲害的武器吧。」

「喔，的確剛得知的時候令他有幾天沒有睡好，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警覺起來，阿爾瞇眼：「......很久以前？」

形成對比，伊凡反而笑開：「你從以前開始都不太擅長保住秘密...想到你的上司還堅持說沒有在我們背後做任何事情，有點可笑。」

「你...！！」他幼稚無比的把桌子上另外摺好的紙飛機胡亂往伊凡的方向丟去，對方往旁邊一站輕鬆躲開。伊凡長腳跨過房間裡面堆滿的雜物（阿爾注意到他踢倒了要拿去廢紙回收的箱子），一步步逼近站在辦公桌旁的阿爾，然後在阿爾伸直手臂便可碰到對方胸口的距離停下。

「...為什麼你如此的天真，卻還可以贏？」伊凡輕聲的說，窗外樓下經過的電纜車的清脆鈴聲差點令阿爾聽不清楚。阿爾沒有阻止伊凡的靠近，只是他用眼角看了桌上不遠的剪刀的位置。

「我不天真。」無視伊凡猛的瞇起的眼睛，阿爾面無表情的宣告：「歷經了這些、手上沾滿了不輸你、不輸路德和本田的血腥，你還覺得我很天真？該感謝你的稱讚嗎。」

他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下意識的將兩三架紙飛機推上去，隔開伊凡的視線。

「你還是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想法，而且做事不思考可能的後果。」伊凡一隻手慢慢攀爬，手指扣入阿爾沒打好的領帶。

像是在期待什麼，阿爾盯著眼前的人的嘴唇，感謝自己因為覺得室內有點悶所以將三扇不小的窗戶打開，室外車馬人流的背景聲音讓他的心神還保持在現實：「你這個背叛他人的契約、入侵和瓜分的人又有何立場說我。」

伊凡笑，呼氣噴到阿爾的臉頰上：「說大聲一點啊。」

「我說，你這個背叛他人的契約、趁機入侵和瓜分其他國家的人又有何立場－－」阿爾的聲音揚起，卻被伊凡突然的笑聲打斷，戛然而止。

「你又能怎麼樣。」

「...什麼？」

伊凡看著阿爾瞪大的眼睛，其中藍色跟窗外一排房屋之後的加州萬里無雲的天空一樣，頓時感到無比的滿足。

「你又能拿我如何？跟我宣戰？還是也來我的首都丟下最強的殺人兵器－－」

「伊凡，夠了－－」

「不過你現在還沒有發展到可以馬上對我展開核武戰爭，對吧？」伊凡的眼神溫柔到殘酷的地步，他冰冷的手指劃過阿爾的臉頰，兩人的膚色成為對比。指尖留在阿爾震驚睜大的眼角，克制著自己按下去的衝動。

阿爾嘴巴微張，雙唇顫抖的像是嘗試要把語句吐出，讓伊凡第一次發現原來人光靠言語，也可以達到用手緊勒住對方頸部的效果。

「為什麼你...為...誰跟你...」之後阿爾斷斷續續的語句已經引不起伊凡的興趣，直到些微類似「同盟」的單字冒出，令伊凡的扯出更大的笑容，像是在戰場上看到跪在地上求饒的對手，愉悅非凡。
尤其對方才剛贏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戰爭。

喔不，事情還沒結束。

伊凡稍微低頭(開心的品味著兩人身高和體型上的差異），湊到阿爾的耳邊，一字一句確保對方能聽的清楚：

「就跟你說，你從以前開始都不太擅長保住秘密。」



＋＋＋



伊凡從電台聽著美國總統的發言，然後按下開關。

他想到當初那只懷錶，假如是在現在的蘇聯，典當掉的金額足夠三家人兩三個月的溫飽吧。

印象中那是阿爾第一次出現在大螢幕上的紀念，所以阿爾都貼身帶著，至少伊凡之前去見他的幾次都有看見，而懷錶本身也是實用的物品......

打開左手邊的抽屜，伊凡從裡面翻出他想要的東西。

當初他跟導演要到那只懷錶，他就已經在裡面替換了監聽零件，只要現在啟動然後派個人在附近監聽...

伊凡突然有點想笑，原來他在那麼久之前，就已經對於「同盟」這兩個字感到懷疑、對兩人的關係感到懷疑－－

雖然他們相擁的時候很溫暖。


他想像阿爾在沙漠中戴著防護眼鏡，看著狀似香菇的爆炸雲在一片平坦枯燥的地形上燃起，就如他們混在研究團隊的間諜所敘述的。
阿爾的藍色眼睛是充滿了什麼樣的情感？開心？得意？滿足？嚴肅？緊張？擔憂？


是否跟他接吻的時候眼中複雜但是投入到無法收回掩飾的神情一樣？


還是跟當年阿爾第一次出演電影那一個小小士兵，在面對強大的敵人卻還是清澈的眼神？



看著手上的信號，啟動了表示無法回頭。

「...反正同盟也不是我要的。」

從來都不是，他不只失去了意義，還遮掩住他們兩個人真實的心情。

就算以往有並肩相行的時候，但是兩人已經無法從簡單單純的並肩獲得滿足。

或許面對面乾脆、強硬、爽快的衝撞才是他們追求的東西。

伊凡按了下去，一邊思考要如何跟上司匯報這個可能對將來大有用處的消息來源。




(現在回顧，伊凡可以說自己後悔過很多事情，唯獨造成冷戰他不後悔。）

(他享受了他人望塵莫及的對等感）


(阿爾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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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此文中關於導演和演員的故事皆為杜撰，只有電影本身是真的。
＊非洲第一顆星：一種庫利南鑽石。世界上最大的鑽石之一。
＊Wake Island: 一部1942改編自1941跟日本的Battle of Wake Island的電影。此戰役美軍對日本投降，日本亦逮捕多位軍官和平民並且公開處刑。
＊Mission to Moscow : 美國註蘇聯外交官Joseph E. Davies所撰寫的書(1941)描述他在俄國的經歷。電影版本(1943)則是由總統羅斯福要求拍攝，但是裡面漂白當時蘇聯的行為令此片受到不少爭議。此片為第一部將蘇聯正面描寫的電影。
＊卡桑布藍卡會議(摩洛哥): Casablanca Conference，在1943年1月14日到24日，蘇聯史達林因為自家的戰況所以沒有參與，不過蘇聯在這之間收復了列寧格勒。
* 史達林後來指責美國以及連合背對自己跟納粹德國討論投降事宜，於是羅斯福總統就嚴正回覆指責蘇聯違背當初Yalta會議決定的內容，之後在Warm Spring突然病逝，病逝當時正在被畫一副肖像畫，而此畫永遠沒有完成。
＊1945年4月，聯合國成立，1945年6月在舊金山聚集了50個國家，正式成立。
* 從1943年開始就有蘇聯的間諜就開始深入曼哈頓計畫，最有名的就是Klaus Fuchs，他是裡面在新墨西哥州的科學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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