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顫，歷史相關。
有查資料但是請不要太當真。

Behind all scenes
所 有 幕 後


伊凡。布拉金斯基看著阿爾弗雷德伸手拿過桌上的的小紙盒，留下燙到微硬白色餐桌布皺折的痕跡。阿爾將蓋子打開的動作彷彿是用手指一捏、將盒子一擠地把蓋子彈開，發出「波」地一聲。
藍色的眼睛瞇起，睜大，裡面圓的眼球令人認為被挖出來是否會成為比非洲第一顆星*還要更耀眼的珠寶。可惜那是一個人的眼球，而那個人還是阿爾弗雷德。F。瓊斯。

被伊凡在腦海中挖眼的對象露出招牌微笑，手指捏起一個懷錶，在空中微微擺盪：「你怎麼找到的？」

伊凡下巴微微向前：「你最近很忙，『親身』到前線沒問題嗎？」

開玩笑的語氣，而阿爾的確不需要他多解釋就知道伊凡真正的問題，更何況這隻懷錶是當初他帶著經費去找導演的時候對方給的，而自己也很隨性大意的將別人給的 禮物給遺忘在片場了－－誰叫那時被上司緊急的召回呢？想來導演應該也知道他英雄可是很忙的，有時健忘一點...不，他只是太忙了。

將懷錶收入軍用大衣口袋裡，阿爾的笑容有如伊凡前幾天在美國大螢幕上看到的一樣，英雄式、給予希望、愛國(其實這樣是自戀？)、正向與公平。
他還記得坐在隔壁的一位太太一邊用手巾擦眼淚一面帶有哭聲的說：『都是些英勇的好青年啊！』
到底說的是螢幕上的演員還是實際在Wake Island*孤身奮戰的士兵，伊凡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自己從螢幕上一群英勇悲壯的以少敵多的軍人之中看到忘不了的藍色眼睛，跟現在眼前的一樣。

「電影一直都是我的興趣，而我因為身分的關係無法親在前線－－雖然我非常想要，但是不行－－所以只好從電影裡面嘗試體會。」或者是表達出孩子們經歷過的痛 苦。他們身為國家可以體會到每一次每一個人的槍傷、跌倒、炸傷、迷惘、害怕......所以當導演提出演出邀約，阿爾不到一秒就同意了。要他演出近乎是 「親身」經歷何等簡單，更和他本身演技又很好。

除了被上司唸了一頓之外。阿爾用力吸了吸管，氣泡飲料灌入肚裡。不過他相信上司有能力可以讓外界不去注意為何一介演員會能自由進出白宮。

「我以為你只會演無腦西部片，擺個姿勢，隨便開槍射人，然後去救同樣無腦的女主角。」不過伊凡腦中的想像卻讓他很想要有機會－－真的是有機會的話－－看看阿爾在床上演西部片。

「你太小看我了。還有西部片才不無腦!裡面有我獨一無二的特殊文化和時代背景，無比的帥氣和帶給觀眾數不清的娛樂！」阿爾下巴上仰，彷彿此時頭上正有著一頂牛仔帽，然後很帥氣的對著伊凡說了聲「磅」，手作槍。

旁邊一邊看報紙一邊喝咖啡的老人看了阿爾一眼，然後又回到報紙上戰爭的新聞。阿爾從來不擔心自己在他人眼底是如何，不管是帥牛仔還是咖啡店裡面的神經病。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演技卓越？他不矜持，或許要他演希特勒他也會馬上將自己的鼻下貼上大鬍子。

他矜持的話柯克蘭那傢伙恐怕會開心的跟聽到希特勒被暗殺一樣吧。


「說到親身，我才羨慕你可以真的直接參與。」對面的人似乎也有點意外自己會知道這些，所以阿爾挑眉：「你忘記我們同是連合的？你那個大鬍子上司新組成的野戰部隊，我聽說你也加入而且還出去打了幾場，叫什麼parti...」

「...Soviet Partisans。」其實就非正統軍隊的游擊部隊，伊凡不懂為什麼自己還要特別用英文回答。

「嗯嗯，聽說你還特地從自己的國家摸入路德那瘋狂的領地去跟反抗游擊軍碰面？超帥的！」

「...他攻擊娜塔，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伊凡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雖然娜塔有點...但她還是自己的家人。

阿爾繼續喝著他的飲料：「真令人羨慕，你等下跟我去Boss那邊跟他說好不好？說你雖然參加前線但是卻沒發生什麼大事，看這樣能不能說服他讓我也去...」

突然他的手被抓著，緊握到幾乎是要壓碎他手指的地步。阿爾住口，任由被咬歪的吸管擦過自己的嘴唇，滾到杯口的另一邊。

伊凡放開阿爾的手，往後退，直到背靠到椅子上。

「你演電影的確很適合，因為這樣你只會講該講的台詞。」他久久吐出一口氣，有如歷經風霜的白色大理石的手指撫過臉以及灰色的髮絲。

「我們兩個是夥伴。」阿爾收回手掌，伸展，握拳，重複幾次確認自己沒有手指真的被伊凡握碎－－以前曾經有過，不能怪他反應太大。

「我知道。」

「所以你不應該討厭我。」

「誰說的？」

「我說的！而且像我這種人，怎麼會有人討厭呢？」阿爾誇張的兩手一攤，然後不小心扯到他右手臂的傷，陽光普照的笑容頓時扭曲了一點。

「真希望你只存在電影之中。」伊凡手指劃過白色瓷杯。

「聽起來很像是求愛和讚美的台詞，我該把它當成哪一個？」連這些對話聽起來都像是特地為電影而寫。阿爾眨眼，微笑，稍微收斂：「你的傷還好吧？」

伊凡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近期心臟差點掉出來的一次，也因為那次讓他的上司正式跟路德的上司決裂，然後他跟眼前的美國人見面的次數變高也變得更加理所當然。

他們是盟友。不過伊凡還是對於阿爾會很自然的聽到自己的消息感到不太舒服，似乎自己的弱點全部被攤開，任由對方觀察評論。

就算那是阿爾......

伊凡抿了抿唇，將話題拉回：「我發現你上司很放心讓你出入大螢幕。」

「你也很快就讓導演放下戒心讓你去片場把懷錶拿來。」阿爾反擊。

「我跟他說我是你的情人，然後我也是個導演。」拿起咖啡杯將裡面已經微冷的咖啡喝掉。

「你......」阿爾不知該如何反應，伊凡則是轉頭看旁邊人來人往的街道。即使在這種時候卻還是一點都沒有受到戰火波及的景象，至少對面的房舍皆完好，而不是像他...

阿爾伸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嘿，沒事的。」

伊凡回過神：「什麼？」就算現在是盟友，他也太過放鬆了。

「我說，你那樣說我不介意，還有你該不會是先查了那導演暗中崇拜你家的文學風格？他一聽到你的俄國口音一定開心的像是小狗搖尾巴吧？」阿爾開玩笑的道，收手：

「你也只有在撒謊的時候最自然，連我們是情人這種事情都說的出來。」

「因為是撒謊。」伊凡嘗試忽略適才被覆蓋住的感覺，溫暖，輕鬆，然後自己心臟的傷口隱隱作痛。眼前這個人居然在他面前吵著要到前線去，果然是個被保護很好的孩子－－－

然後伊凡看到阿爾的右手臂。本田－－

「似乎你跟本田在太平洋上不好過，電影雖然很雄偉豪壯，但事實卻是你們還是沒有把Wake Island奪回，平民還被處刑，不是嗎？」

新進客人開門的聲音蓋過阿爾移動坐姿所發出的聲音。阿爾挑眉，一臉「你又故意要找架吵了」的表情，於是伊凡補充：「我才剛看到電影。」

「狡猾。」阿爾簡潔有力：「的確是不好過，但我不會輸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伊凡一直是讚賞著阿爾的自信和執行力。當然以他的立場來說，他也不覺得本田會贏－－就算本田贏了阿爾，他也會將他打敗的，然後就可以多幾個溫暖的不凍港......

「所以才要演戲。」阿爾說：「大家靠這些電影來獲得參與的感受。」

包括我自己。伊凡得到這語句底下隱藏的含意。他不知道自己該同情還是嫉妒阿爾，對方的上司擔心他的安危所以不准他任意上前線參與，而自己的上司則是......伊凡將杯子推動，召了經過的服務生幫他加滿不夠香濃的美式咖啡。

對方受了傷，現在更被戰況慢慢一步一步有如被沼澤吞噬進去，兩面戰線，送國家年紀輕又充滿夢想和希望的孩子到異國揮灑熱血，同時知道他們可能都回不來......卻還可以演戲，而且演的是新鮮的傷口。

伊凡想到螢幕上阿爾飾演的其中一個軍人，那即使在困境卻還是充滿希望的表情。


＋＋＋


戰爭相關題材的電影一部一部的出，滿多部雖然有著跟現實微小的不同，但也是為了張力所需，至少這些電影達到了原本的目的。許多距離真實事件也才短短一兩年，但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匆促的痕跡，這大概是令阿爾覺得自家的電影產業很厲害的原因之一，至少在這段動盪的時代。
有不少電影著重於小人物的描寫，這是阿爾最喜歡的類型，就算當裡面一個路人的角色他也很開心。雖然阿爾喜歡英雄，但是這類的電影記錄了這些為了國家賣出生命的人最後的火花，燦爛的令人無法轉移視線。其實他們也算是無名英雄吧？


當上司主動說希望拍一部電影講述美國一個外交官在俄國的故事*，阿爾舉雙手雙腳贊成。

畢竟他們現在是同盟，雖然之前也有過不少摩擦、而且對方是共產...但是大家也該知道伊凡他們並不都是壞人！阿爾是這麼覺得，有點開心的看著自己上司跟歸來的外交官討論。

他衡量了一下該現在馬上跟伊凡說這個消息、還是......聽到談話中突然混入笑聲，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和心態，阿爾抿嘴，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在桌上輕敲，然後對著微微反光自己面孔的桌面吐舌。

太天真了。對方可是那個俄國啊。

而且阿爾不喜歡伊凡那個大鬍子上司，他也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

他也知道之前一兩年自己跟伊凡非正式的見面大鬍子上司都知道，只是或許是要讓美國轉移注意力、不去太注意歐洲陣線，所以才沒有管。要不是跟德國翻臉－－

還記得對方看到他的時候露出的表情，阿爾真希望自己繪畫天份好一點，或許他可以把那表情描繪下來去印戰爭宣傳海報，一定效果非凡！

當伊凡正式加入連合不久，阿爾將下巴卡在對方頸窩，弄鬆淺色的圍巾，對方的皮膚上因為適才的汗水所以有點濕滑閃亮，心裡想著伊凡的上司看到這個景象會是怎樣的反應。

天啊，一定很讚，真希望......不過他自己的上司大概會想殺了他。

就連現在，每次他們見面有上床的話、而且事後有時間靠在一起溫存的話，阿爾腦裡想的都是伊凡上司的表情，這已經變成他的娛樂之一了。


稍微動了身子，伊凡從鼻子發出悶哼，壓在阿爾腰上的手收緊。阿爾轉頭，眼底全是伊凡淺色的髮絲，弄的他鼻子有點癢，不過他忍下了：

「痛嗎？」阿爾輕輕的手晃過伊凡胸口那厚厚一圈繃帶。伊凡不讓他幫忙換藥和處理，所以他不清楚實際傷勢和復原的狀態。只有在開會的時候聽到上司提到那次大戰，可以算是歷史上人力和軍力範圍最大的一場，同時雙方死亡數量也驚人的多。

那個數字看起來像不切實際的天文數字，阿爾差點沒看清場合的開玩笑說那是否是天上星星的數量。

然後他想到那些數字一個個都是像他最近接的戰爭片裡面的角色。


『我想看你的傷。』阿爾在伊凡手拿兩捆繃帶和一箱急救箱要去浴室換藥的時候說。他上衣在之前兩人衝動的時候已經脫掉，此時大概在客廳某處的地板上。下半身穿著則是工作用牛仔褲，其實那並不是阿爾的，而是之前剛拍完的戲服－－這次他飾演在工廠的工人。
伊凡則是全身上下包的緊緊的，然後他要去浴室脫以及換繃帶，換好出來還是衣著完整。

伊凡足夠了解他，所以沒說出「你最好不要看」或者是「你不會想看」這種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自顧自的繼續朝浴室走去，傳達了「我不想讓你看」的訊息。

門關上的瞬間，阿爾覺得自己太過暴露。

他在伊凡面前暴露的太多，已經多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噗的一聲往後躺在雙人床上，阿爾舉起右臂看著上面綁著的繃帶，然後放置頭後，看著天花板：『...都看過我的傷口了，想要回報幫忙包紮也不行？而且明明就是同盟......』

他住口了。

那兩個字已經沒有帶著像當初一樣的魔力。


伊凡又悶哼，兩人的腳在被單下糾纏，因為對方的移動讓阿爾無法繼續將下巴靠在伊凡的肩膀上，所以他只好轉頭看著對方的臉，剛好對應上睜開的紫色眼睛。伊凡眨了眨眼，鬆開懷抱著阿爾的手，然後慢慢退後。

「...我該走了。」

阿爾翻白眼，譏笑：「你敢說你沒看過我那些很讚的電影嗎？這台詞怎麼看都像是即將要上戰場的男主角對他的女主角說的話。」

「壓到你的手臂了嗎？」伊凡完全起身，因為裸露的皮膚接觸到意外的冷空氣而停滯一會。

「不要轉移話題。」阿爾也坐起來，從堆滿東西的床頭櫃上摸到眼鏡，戴上就一切公事公辦。

「我怎麼聽不出來你到底是在諷刺講這台詞的我還是寫出這台詞的電影。」伊凡微笑，從地上撈起自己的襯衫披上。

「這種時候電影的作用就是能讓人繼續做夢。」阿爾挪動屁股，靠在床頭看著伊凡整裝。現在才早上五點多，他只要八九點先去辦公室報到、然後下午三點繼續去片場順便參觀那部外交官寫的經歷改編的片子拍攝進度，所以在伊凡走後他還可以補眠。

伊凡綁上皮帶，戴上手錶，回頭，肩膀遮住不知道是否上揚還是一直線的嘴型：「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也可以被允許，因為是『這種時候』？」

「我決定等你把中間省略掉的句子補上才回應。」

伊凡轉回去對著窗戶的反射整理好圍巾，也沒有回頭看坐在床上的阿爾，直接走到房間門邊。阿爾打了個喝欠，懶洋洋：「也不謝謝我免費提供的繃帶和藥？」

「就當之前幫你包紮的費用。」



戰況雖然惡化，但是零零碎碎散佈各地令阿爾全身都不舒服，至少幸運的是並不是直接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但是一閉上眼他還是可以慢慢的數著漸漸增加的數字。
去辦公室的時候差點在熱烈討論中打呵欠睡著，中間的咖啡休息時間上司走過來，跟他講起現在這在拍攝的電影和原作的內容，說原本的外交官擁有更改和過濾所有台詞的權力、所以講求逼真和寫實之類的。阿爾呆呆的應聲，感覺手臂又疼了一些，以及他真的很需要更多咖啡因。

上司說假如阿爾想要的話，可以帶伊凡去參觀片場，看看那部片子的拍攝。阿爾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回應，於是他運用了完美的演技，演出平時 無論如何都充滿活力和魅力十足的自己：「OK Boss!這樣伊凡他就無法一直說我們閃耀的好萊塢拍不出貼近現實的片子了!」

在片場看到某幾個段落，阿爾稍微皺眉，一邊苦笑的在心底想著自己大概不會帶伊凡來參觀，至於等片子出來伊凡有沒有去看也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他應該會懂得吧？政治什麼的......伊凡總是表現的比自己成熟、歷經風霜，常常讓阿爾不耐煩，忍不住就想要不客氣的挑戰，誰叫挑戰權威是美國的特產，他現在擁有的東西，都是挑戰權威來的，而他也為此引以為傲。
不過伊凡經歷過更多東西這是不爭的事實，他的歷史比誰都血腥，雖然如此比較是沒什麼意義的，就像是比誰的血顏色更紅而已。

伊凡他應該知道這些是無法避免的東西。別人－－像是亞瑟之類的－－常常說阿爾太過天真和不懂得讀氣氛，不過阿爾只是不想表示出自己懂而已。更多時後自己是 看在眼底，但是默認的不做表示。但是那些行為並不是因為被逼迫，都是出於自己的意志和決定，就算未必是正確的決定，但是阿爾可以挺胸的跟未來的自己說，那 些都是他不會後悔的決定。

一個阿爾忘記名字的工作人員跟旁邊的人說這部片子是表現出美國對蘇聯的好感，阿爾撇撇嘴，趁沒人注意的時候閃身離開。外面夜色落下，他呼出的氣居然微帶白霧。

好笑的是，阿爾覺得他和伊凡有如此程度的接觸，卻未必有表達出所謂的「好感」。
令人疑惑他們的行為舉止到底表達了什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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